
在網頁上發現這樣一張素描,很喜歡。因為它具體地描繪出我幾十年來的生命,都是在桌子,文案、電腦中,披星戴月地度過。
記得小時候的第一張書桌,是擠在一個大收音機的下頭,收音機裡就是外頭世界的一切。那個年代,沒有電視、沒有網路,沒有太偉大的夢想,只是單純的生活著,脫下校服,就是內衣、內褲,雖然我們和台北市只隔著一條新店溪,但是依細記得,家旁還是個小樹林,可以讓小男生假裝玩著勇士們的遊戲。
其實,那時候已經開始有電視了,只是我們買不起,每天想看卡通的時候,就擠到李雙澤父母家樓下蹭呀蹭,看他們何時能同情地打開紗門,讓我們瞄上一眼小方塊。那時不懂,現在想想,要讓那一群髒西西,拖著兩條又長又黃鼻涕小鬼,擠進不過五坪大的客廳,誰也不樂意,倒是不知道為什麼,現在也看不太到這些鼻涕蟲。
爹媽看不過去了,就抱了著小電視回家,於是,我們課桌幾乎就是電視前的小茶几。當陪著布袋戲配功課的日子多了,爹娘也急了,學校狀況肯定不太好,於是乎趕忙另外買個書桌,放進房間裡禁足,這書桌幾乎就是這張素描的長相。
書桌上的亂相,幾十年來都一樣。攤開一堆沒看完的小說、四散的鉛筆、水彩與硯台,隨手可拿的英文辭典,中文字典,加上一些油漬漬的點心渣和小男生的樂器、玩具與想像力,建構了一個怪異城堡,這城堡幾乎就是我的童年。
上了大學,桌上堆著的是相機和拙拙的相片作業,拍了一個學期,知道這輩子要靠鏡頭吃飯一定餓死,就認命開始學編報紙,從刻鉛字、照相製版、貼版,幾十年後到現在全自動電腦組版,技術一直在變,但我弓著身拼湊文章的日子不變。
不一樣的是,據說用紙出版的時代快過去了,至少現在已經是真正「無稿紙時代」,偶而會和小朋友講古,談到當年貼稿,總編輯等稿的神氣時代,俱往矣。沒有紙,這混亂的書桌景像也變了,換成了手機、電腦、線路舖成的地圖,口袋裡取出的鋼筆,懷古的情緒遠重於記事,只好對著電腦螢幕,繼續編織著回憶過往的夢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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